谈及牛奶,不同年龄段的人各抒己见。在1977年出生的海燕的成长记忆中,几乎没有液体奶的存在,他说自己小时候很喜欢干吃奶粉,“香香甜甜的,当时特别喜欢”。生于1986年的莉娜首先想起来的是小时候家门口的奶箱,早上送奶工会将玻璃瓶牛奶放到里面,喝完再把瓶子放回去。她告诉《环球时报》记者:“那时候家里也不是一直订牛奶,断断续续的,不像现在的孩子,每天都喝牛奶,很多初中生个子都比我高。”而2009年出生的小芮,从小就尝遍了超市里的各种牛奶和酸奶。
从基础薄弱到蓬勃发展,中国乳业经历了从起步、发展、壮大到现代化的多个阶段。1949年,我国仅有几个小型乳品加工厂,奶类总产量仅为21.7万吨。改革开放后,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逐步确立,国家鼓励扶持乳业发展,奶牛养殖规模化、标准化和现代化水平不断提升,奶牛数量和牛奶产量稳步提高。随着乳业的快速发展,原料奶生产、乳制品加工业初具规模,市场日趋成熟。然而,2008年“三聚氰胺”事件让中国乳业陷入低谷。此后,达能、恒天然、雀巢等国外企业先后进入中国,并迅速占领市场。面对挑战,中国乳业深刻反思并改革,加强奶源管理和质量控制,提升乳制品的质量和安全水平,中国乳业的体量开始突飞猛进。
中国国家领导人一直高度重视乳业的高质量发展。2017年1月24日,习近平总书记在视察河北张家口市察北管理区时强调,我国是乳业生产和消费大国,要下决心把乳业做强做优,生产出让人民群众满意、放心的高品质乳业产品,打造出具有国际竞争力的乳业产业,培育出具有世界知名度的乳业品牌。
近年来,中国乳业规模化、标准化、机械化、组织化水平不断提高。2023年,我国奶类总产量达到4281.3万吨,全国规模以上乳品企业654家。与此同时,中国乳业积极“走出去”,在境外投资,与国际品牌展开合作和交流,提升了中国乳业的国际竞争力,多家乳企的多款产品在国际乳制品质量评比中获奖。
独立乳业分析师宋亮对《环球时报》记者表示,75年间,中国乳业经历了从无到有,从有到解决基本消费需求再到普及的阶段,此后在普及的基础上,又解决了乳品安全问题及品质化的问题,实现了跨越式发展。
从牧场到餐桌的全链条监管与优化
中国乳业的崛起和飞速发展,得益于科技创新的有力支撑。近年,我国在奶牛遗传改良、饲料营养、疾病防控、乳制品加工技术、质量检测、产品开发等多个领域均取得突破。
例如,在牧草种植加工技术方面,伊利集团等乳企通过大量科学研究,筛选出高产、高消化率的青贮品种,指导牧场青贮种植,带动超过420万亩的青贮玉米种植,为种植户带来超过25亿元的收益,同时帮助牧场实现降本增收。
君乐宝方面表示,针对我国益生菌及乳酸菌发酵剂长期被国外垄断的问题,公司建立起拥有1000余株乳酸菌的菌种保藏中心,并加入“国际菌种联盟”。
飞鹤提到,在母乳研究领域,该公司投入大量资源进行乳铁蛋白生产技术研发,于2022年成功建成乳铁蛋白自动化生产线,打破了海外乳铁蛋白“卡脖子”难题,提升了我国奶粉企业在国际市场中的综合竞争力。
此外,多家乳企表示,数字化转型的趋势影响整个乳业产业链。通过智能化、数据化手段,中国乳业实现从牧场到餐桌的全链条监管与优化。
宋亮告诉记者,中国乳业的科技创新主要体现在5个方面:一是培育自有奶牛品种,优化牧草饲料结构,实现高蛋白饲料自给;二是加速新工艺应用,特别是活性物质保留、制冷鲜、新益生菌培育等技术方面;三是加强生命营养研究,开发更好的产品满足婴幼儿、儿童和老人的营养需求;四是加快产业链数字化体系建设,提高产业链效率、降低成本;五是在未来生命科学和营养功能化研究方面加大投入,针对特殊疾病进行全方位的营养研究,提供精准的功能性产品。
“我现在非常信任国产奶粉”
随着国民健康意识的提升和消费升级的推动,中国乳业在食品安全领域作出巨大努力。2008年,中国政府出台《乳品质量安全监督管理条例》,提高行业的安全标准。2009年,我国启动生鲜乳质量安全监测计划。2015年,《中华人民共和国食品安全法》的修订进一步强化了对乳制品生产、加工、销售等环节的监管。《中国乳业质量报告(2023)》显示,全国生鲜乳抽检合格率达100%;三聚氰胺等重点监控违禁添加物抽检合格率连续14年保持100%。
一名业内人士告诉记者,国家层面外,企业在产业链上游建立了现代化牧场,确保奶源安全。同时,企业对乳制品加工厂进行技术改造和升级,引入多项世界先进的技术工艺,并建立完整的食品安全管理体系。这些措施不仅保障了乳制品的安全,也推动中国乳业进入全面振兴阶段。随着中国乳产品品质的提升和营养成分配方的优化,国产品牌越来越受到中国妈妈们的欢迎。33岁的“宝妈”李慧说:“我现在非常信任国产奶粉。这些年,国产奶粉鲜少被爆出问题,有些进口奶粉因质量问题翻车。从购买渠道、配方和售后等方面来看,国产奶粉更有保障一些。”
宋亮表示,经过十几年的发展,国人对乳品安全的不信任问题已得到有效解决。国产奶粉品牌在满足国内消费者需求方面也做得更到位。他们了解中国宝宝的营养需求和中国妈妈的喂养习惯,因此在产品设计上更加贴合国内消费者的实际需求。此外,国产奶还具有明显的性价比优势。
虽然近年我国乳业稳步发展,但由于乳业产业链较长,涉及饲草种植、奶牛育种养殖、乳制品加工等诸多环节,一些关键环节还有薄弱之处。君乐宝乳业集团董事长兼总裁魏立华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,科研系统性不足等因素可能影响产业的健康发展。整个乳制品行业上下游链条中科技附加值最高的“种业”是中国乳业解决“卡脖子”问题的关键节点。
展望未来,一些业内人士认为,中国乳制品消费市场仍具有巨大增长潜力。一方面,目前一些地区的乳制品消费量相对较低,市场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。随着经济的发展和生活水平的提高,中国消费者对乳制品的需求,尤其是对品质化、健康化产品的需求日益增长。预计本土乳制品产业将朝着品质化方向发展,提供更多优质的产品。